当前位置: 校园剧情网 > 热播剧 > 第三种爱情电视剧

  (五十五)

  我停下脚步,车缓缓地靠上前来,他在车内看着我,表情复杂。我犹豫着,拿出手机拨通他的号码。他马上接通了电话。

  “这样上你的车不太好吧?”我问。

  “没关系,上来!”他答。

  “要不你说去哪里,我打个车过去比较好。”

  “不需要这样,上车一起走。”

  “如果又被拍到或怎么样,总不太好吧?”我继续诚恳地建议,内心深处,一半是仍有余悸,另一半,也因为江心遥坐进车中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他不再多言,挂断电话走下了车,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转头对我说:“别傻了,上车吧。”

  他既如此,我只好乖乖地上了车。抬眼,却见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饰正挂在车子的后视镜上,轻轻摆动,直晃我的眼。

  这边,林启正也转过来上了车,见我盯着玉饰看,伸手过去想把它摘掉。

  我拦他:“摘了干吗?挺好看的,而且玉能避邪。”

  他没有理会,执意摘下来,扔进储物箱里。“我不喜欢车上挂东西。”他说。

  “可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我接口道。

  他转身向我:“邹雨,你不需要这么大度。如果见到她不开心,你完全可以说出来。”

  我只是面带微笑,轻松地说:“我倒是没什么,只怕她见到我不开心,也许她今天过来找我,就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什么了。”

  林启正居然顺着我的话,认真地想了想,很肯定地回答。“应该不会,心遥是个心机单纯的人。如果知道的话,她不会对你那么亲切,送你那么贵重的礼物。”

  “那幅画很贵重吗?”

  “她花了十万块从朋友那里买来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幅画要十万块?我想着顶多值百把块钱呢!”

  “那是文物,有蛮多年历史了。”

  我只觉不可思议,回想着江心遥的这些举动,我用专业律师的口吻说:“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她送我那幅画,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一是她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事,想以此感化我,或者最起码以此警示我,菩萨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林启正依旧不赞成,摇头说:“你想太多太复杂了。”

  “如果不是,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你未来的老婆根本是个败家女,可以随便将文物送给只见过两次面、只帮了一个小忙的陌生人,那你将来的日子压力岂不很大?当心她哪天高兴起来,把房子,车子、存款、股票,统统都会送给别人!”

  他不由得笑起来:“她平时也不至于如此,也许是和你特别投缘。”

  见他下此结论,我忍不住接口:“这是你最希望看到的状态吧?多好,我和她不仅和平共处,还能惺惺相惜、其乐融融。”

  一听我这话,他脸上的笑意马上消失了,转身坐正身子,松开手刹,将车向前驶去。

  见他脸色沉郁下来,我意识到自己也许太过刻薄。

  “看来你比我更容易不开心。”我盯着他的表情,故作轻松地打趣道。

  他没有回应,只一味将车往前开去,许久方摇摇头说:“你很有本事,只有你,会让我……尝到狼狈的滋味。”

  他的感慨令我有些意外:“是吗?狼狈?”

  “你总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那句话怎么讲?”他眯着眼睛努力思考:“……给我当头一棒!”

  听他如此说,我亦有些欠疚:“对不起,职业习惯。”

  他回头望我,伸手牵过我的手,五指交握,轻轻地说:“没关系,我也是活该。”

  这话,让我的心,生生地疼了起来,我望着她,也轻轻地答。“不止是你,我们俩都是活该。”说完,我与他,竟心灵相通地相视而笑。

  爱情,又一次击溃了道德的进攻。

  晚上,我们没有出去吃饭,我兑现了自己曾经的承诺,在他的小房子里做饭给他吃。可惜他家中原材料和厨具极度缺乏,最后也只能是下了两碗面,盖了两个荷包蛋了事。但即便如此,两人对坐着,仍是吃到开心不已。

  “早就想吃你做的东西了。”他放下筷子,用纸巾擦嘴,感叹着说。

  “我水平很差的,也就能糊弄糊弄你。”我谦虚。

  “记得有一次给你打电话,接通电话后,听见你在电话那头喊‘就是那条鱼,就是那条鱼’,当时心里就在羡慕,能吃到那条鱼的人。”他回忆道。

  我站起身来收拾碗筷:“是吗?什么时候?应该不会啊,我接你的电话从来都毕恭毕敬。”

  “你说错了,应该是我一直毕恭毕敬才对。”他不服气。

  “得了吧,第一次打你电话,也不知道是傅哥,害得我在电话这头点头哈腰喊了半天‘林总’,完全表错情!”

  “那你呢,第一次和我谈话,就威胁我小心点,否则就要和我没完,我当时想,这女人,真的很没有礼貌!”

  我笑眯眯地答:“我说的没错啊,你确实不小心,所以现在我也确实和你没完啊。”

  他也笑,忽然站起身,紧靠上来,将我手中的筷子夺下,扔在桌上。餐厅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流泻下来,更衬到他眉目英挺。我知他心意,笑着躲避,喊道:“还没洗碗呢,还没洗碗呢。”

  “不用洗,待会儿把它们扔了。”他大力将我揽到怀里,直接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的身上有夏天里树林的清香,还有淡淡的汗味,我用牙轻轻地咬他的肩膀,唯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真正地拥有着他。

  “启正,我爱你。”我喃喃地说。

  “ILOVEYOUTOO.”他在我耳边回答。

  这天晚上,我终于没有执意回家,而是穿着他的T恤,偎在他的身边睡着了。

  半夜里醒来,发现他不在身边,仔细听听,卫生间里也没有动静。我感到奇怪,走出房间,转到客厅,发现他正靠在阳台上,望着黑色的夜空,抽着烟,只见他举起手,将烟送到嘴边,又放下,然后一股轻烟从他头顶袅袅升起,逐渐散去。一时间,那背影,有些凄凉。

  一定很辛苦吧?启正,比我更辛苦吧?……可惜我帮不了你,因为,我连自己都帮不了。我在心里暗暗对他说。

  许久后,我走回卧室,躺回原来的位置。片刻,他也走了进来,从我身后紧紧拥着我,将脸埋在我的头发里。我假装熟睡,一动不动,直到最后,我们俩都真正睡去。

  (五十六)

  10月18日一天天逼近了,我简直有了末日般的恐惧感。我推掉所有可以推掉的工作,给他的钟点工放假,每天消磨在他那个小小的房间里,等待共处的每一个瞬间。而他,也史无前例地取消所有应酬,像一个中规中矩的白领,日日按时下班回家。

  我们俩都默契地绝口不提那个即将到来的十八号,而是只管嬉笑打闹,温柔缠绵。

  周六的晚上,我正和林启窝在沙发中闲聊,忽然接到邹天的电话。

  “姐,你在哪里?”邹天的声音很急迫。

  “我……我在外面有事。”我支吾着说。

  “你快回来吧,邹月喝多了,在家里闹事呢!”

  电话里,隐隐能听见小月的尖叫声。

  我收了线,拎着包就往门外跑。林启正追在我身后问:“出什么事了?”

  “小月喝醉了,在家里发疯呢。”

  “我送你回去。”

  “不要不要,万一被他看见,岂不火上浇油。我打的好了。”我穿上鞋,向电梯冲去。

  林启正跟出来,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我电话。”

  我答应着,走进了电梯。

  走进家里,只见邹天、丁甲六神无主地站在客厅里,望着邹月的房间方向。邹天看见我,迎了上来。

  “怎么样?”我气喘吁吁地问。

  “好像好一些了,刚才一直在阳台上说要跳楼,拉都拉不回来。”邹天低声说。

  “跳楼?好好的,跳什么楼?”

  “谁知道啊,她只是说不想活了。”

  “你们怎么搞的,带她去喝酒?”我皱眉道。

  “谁知道她会喝这么多啊?我不也是想帮丁甲的忙嘛。”

  “现在呢?”

  “幸好姐夫回来看见了,上来才把她劝住,现在在里面陪着她呢。”

  我走到丁甲身边,见他满脸焦虑的表情,我拍拍他的肩,说:“你和邹天先回学校吧,没事儿的,小月只是比较情绪化,酒醒了就没事了。”

  “对不起,邹姐,我不知道邹月酒量这么差。”丁甲歉疚地说。

  “没事,你们先走吧。”尽管丁甲好像有些不情愿,我执意微笑着把他送出门,毕竟是外人,家丑不宜知得太多。邹天也背上包跟着下了楼。

  然后,我返身进了邹月的房间,见她正趴在床上啜泣,左辉坐在床边,低声安慰。

  见我进来,邹月索性将被子扯过,蒙住了头。

  “没事喝什么酒?你看你这样子!”我忍不住责备。

  左辉忙起身,将我拉出房间,关上房门,然后轻声道:“别说了,让她休息吧。”

  我没好气地念叨:“年纪也不小了,不知怎么搞的,隔那么久就要发一次疯!”

  左辉用眼神阻止我,并将我拖进我的房间,关上门:“你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这样伤心?”

  “为什么?难道她告诉你了?”我反问。

  “是。林启正后天结婚,所以她极难过。”

  我恍然大悟,但旋即笑了起来:“她真是傻到极点,别人结婚,干卿底事?”

  左辉看我,眼神意味深长。

  我吼他:“别这样看着我,这是我们家的丑事。你最好过了今晚就忘掉。”

  “她还不知道你的事吧?”

  “怎么可能让她知道,那样我定会血溅当场!”

  “那你打算怎么办?”

  “没什么打算。她只是幼稚无知,惹上的单相思,早晚会好。”

  “也许没那么简单,她似乎很认真。”

  我扯着嘴角说:“认真就会有好结果吗?白痴最认真,又能怎样?”

  他无奈地摇摇头,说:“不过,昨天局里党委会已经讨论了招考的事,邹月基本上定了,过几天就应该会通知她,也许离开那个环境会好一点。”

  我由衷的表示感谢:“辛苦你了。如果这样,那是最好不过。”

  “你自己还好吧?”他转移目标,关切地问我。

  这样的问话简直是暗含讥讽,我敷衍了事地说:“好的不得了,你回去吧!”边说边将他向门口推去。

  他无法,只好顺势道了晚安。

  送走他,我回到邹月房门口,轻轻扭开门,向里探望,她倒好,已经起身坐在了电脑前。

  “洗洗早点睡吧,别玩电脑了。”我站在门口对她说。

  她头也没回,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自从上次争执以后,我与她就越来越隔阂,她本敏感,想必是心中疑虑犹存。

  我慢慢地踱回房间,听见电话在包中闷响,这时候的电话,应该是他,我反手把门锁上。

  “处理好了吗?”林启正在电话里问。

  “没什么事儿了,只是喝多了,现在已经好了。”

  “她经常这样吗?”

  “不,从没有!”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和工作有关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有些犹豫,没有马上回答,他立刻反应过来:“因为我?”

  “是。”我答。

  “她知道了?”

  “没有,她只是想到你过两天的事情,很难过。”我没有办法直接说出“结婚”这个字眼,那样太触目惊心,于是我迂回地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sorry。”

  “没关系,小孩子的心思。这样也好,让她终于可以死心。”我反过来开解他。

  “不是对她说,是对你。”他在那头答。

  我的心,忽然就碎了,他终于开口对我说抱歉,终于给一切下了定义。我注定就是那个被辜负的人,我注定就是那个永远只能藏在暗处的人,再怎么深爱着,再怎么彼此纠缠,一样是无济于事。

  眼泪流下来,经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感到疼痛,我却依旧带着笑回答:“没关系。”

  “过来吗?我接你。”他不知道我的变化,犹在问。

  “不了,我很累,要睡了,再见。”

  没等他回答,我就挂断电话,关了机,转头倒在床上,也不管没有洗漱,一身风尘,直接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邹月的难过,哪抵得了我的万分之一,她可以买酒装疯,而我呢,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黑暗里,瞠视着一无所有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