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飞睡觉的时间段里,欧阳已经结识了上下铺的其他旅客,和人家聊得热火朝天,把几个年轻女孩逗得前仰后合。欧阳出门的准备很充分,不仅带了mp3、杂志、水果,还从拎包里取出两副扑克和大家打起双升,牌局吸引了整个车厢的旅客前来观战。这样一来,时间倒是过得容易些了,快到站的时候,几个牌友都有些依依不舍了,尤其是那几个女孩子,眼圈都红了。男狐狸精,高飞嗤之以鼻。
上午十点准时到达上海南站,扑面就是“侬”、“阿拉”、“伊”的上海话,一句句脆生生的如同新鲜的青豆。高飞兴奋起来,一句都听不懂,搞了半天那些笑脸相迎的都是推销假发票的。她惊奇地发现欧阳很有语言天赋,不仅听得懂,还能和人家对话,用上海普通话问卖火车时刻表的阿婆巴士站怎么走。高飞从来不知道他还有如此天分,在旁边一脸的佩服、一脸的敬仰。估摸着他是什么时候认识了上海的女友吧。
前来接站的人手机联系不上,高飞建议两人先去吃点什么,她觉得车站附近就不必考虑了,又贵又不卫生,建议两人坐巴士到肯德基去吃洋垃圾。她的手机没电了,候餐的时候借欧阳的手机用了一下就随手搁在餐桌上,吃到一半时欧阳手机竟不翼而飞,高飞立刻变了脸色,十分自责。欧阳却颇乐观,说手机是三年前买的,好几个数字键都出了问题,屏幕坏掉一半,目前接电话还行,其他功能都萎缩掉了,丢得好,谁偷谁倒霉。高飞居然被他说得笑了起来。
欧阳在医院是医生中的另类,据传他在北京上学的时候是不用心就能永远得第一的那种人,毕业晚会上大跳街舞的那种人,被女生爱戴尖叫经常打架闹事的那种人。在医院里他每天顶着韩国明星般的长发在走廊里招摇过市。与他的时髦发型同样惹人争议的是他和女孩们的关系太过随意,不时有两个女孩为他大打出手的绯闻。
两人在招待所里一安顿下来,欧阳就不见了(八成是到哪里去招蜂引蝶去了)。高飞独自到楼下去吃了盒饭,随意逛逛,上海的街道好窄,仰头看天觉得天空都是窄的。因为不懂方言,“四块”和“十块”都分辨不了,付钱的时候她和人起了争执。卖臭豆腐的婆婆把她给的钱硬塞给她,却又不让她走,两人各说各话,阿婆脸涨得通红,高飞给弄得抓耳挠腮、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