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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特警犬王》第69节

  它缓缓地转身,从白歌和孟虎之间的夹缝中走了出去。

  孟虎想上前拦住战歌,被白歌一把抓住。

  “别让它乱跑,一会被发现了……”孟虎还没说完,白歌就堵上了他的嘴巴,从腿上抽出丛林匕首。

  “它发现情况了,准备战斗!”白歌的口气刻不容缓。孟虎愣了一下,立刻抽出匕首,伏下身子,藏在花丛内问,“敌人在哪?”

  白歌摇摇头,示意跟着战歌向回移动。

  伏地行进中,两人只能看到三米外战歌的后背和近处的罂粟花,再向前看,全是白茫茫的雾气。

  走了大概十几米,战歌忽然停下了脚步,斜着站稳,胸脯前倾,两只前爪一前一后,两只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摆出一个迎敌的姿势。战歌知道在犬类争斗中遇到强敌时,就要摆出一个姿势来,那么敌人也会摆出一个姿势,敌我双方的姿态就能决定气势和自信,而战歌所摆的是一个完全进攻的姿态,因为它绝不能让敌人伤害了白歌,打破了作战计划。

  前面的雾色中,两盏小绿灯笼越来越清晰,渐渐的,一个矮小的四脚野兽的身型完全地露了出来。

  白歌看清楚走来的犬,狠狠咬了下嘴唇。他知道,战歌将面临着一场以命相搏的战斗。

  这只身材略小的犬身高只在45厘米左右,体重大概20公斤。孟虎揉揉眼睛,悄声说,“就这么点的小东西,还不让‘战歌’一口给活吞了?”

  “别小看它,如果我估计得没错,就是它咬死石头的。”白歌紧盯着战歌的举动。他看到战歌稳稳地站着,心中略感放心。

  “什么?就它?怎么可能?”孟虎惊讶地说,“这么小的犬能咬死人?”

  “对,它是美国斯塔福犬和斗牛犬交配的后代,它的原文名字叫‘American Pit Bull Terrier’,意思是‘美国斗兽场牛头更’。它的外号是‘被上帝遗弃的孩子’,它的生存就是为了战斗。它的中文名字叫做……”

  白歌轻轻叹了口气,“比特犬。”

  战歌记得很清楚,在国际赛场上自己曾见过这种犬的表演,脑海中比特犬的印象非常深刻。

  这只碳黑色的成年比特犬要比K9大队的警犬略大一些,它看见了战歌摆出姿势来迎接自己,它的身体所拥有的一张坚韧而没有痛感神经的皮肤再加上发达的肌肉群,两者所联合构成坚固的防护装甲,瞬间都亢奋起来了。

  比特犬停在战歌前五米的花丛中,它低头抖着石板状的脑袋,那张能够持续释放120分钟耐力和每平方厘米80公斤咬合力的嘴巴微微张开,仿佛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忽然一声低吼,白晃晃的牙齿就出现在了战歌的眼前。它很得意地想,这只昆明犬一定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袭击。比特犬的智商明显高于其他犬种,争斗光靠力量和勇气是不够的,体形只能勉强算是中型犬的比特每次战胜体型比他大几倍的犬,最主要的还是它有会思考的头脑和极高的灵敏度。这只久经沙场的黑比特打好了如意算盘,准备对战歌发起了突然袭击。

  可惜它并不了解战歌的天赋。

  “刷”的一声,比特犬的速度是战歌没有预料到的,它太快了,在空中飞行的瞬间,强烈的气流竟然带起了一阵罂粟花瓣雨。在红色花瓣纷纷下落的时刻,战歌看到了那张满是利刃的嘴巴,已经到了自己的颈前。

  战歌不愧是中国犬王,知道此刻跳开已是躲不掉的,就地一滚也来不及了,它干脆将身体后倾,无形之间增加了比特犬攻击范围。

  战歌精准的计算立刻现出成效。比特犬根本没有咬到它的身体,一口扑空的比特犬恼羞成怒,在即将落地的瞬间伸出粗壮锋利的爪子,右爪狠狠击在战歌的前胸上。

  一道长口子出现在战歌的胸前,毛皮外翻,鲜血飞溅。战歌身体摇晃着向后退了一步。

  白歌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连比特犬也没想到,挨了一下的战歌并没有给自己整理伤口的时间。在比特犬的四肢刚刚着地,它的面前就出现了战歌的利齿。战歌的利齿如同出鞘的宝剑,飞一般地袭向比特犬的喉咙。这是能让任何敌人立刻毙命的夺命犬齿。

  战歌后退了一步,立刻向前扑进了三步。它要打比特犬一个措手不及。

  而比特犬对杀气的预测是天生的。惯性让它的四肢无法立刻移动,它完全下意识地仰起脑袋张开嘴巴,用锋利坚硬的门齿抵抗战歌的进攻。

  “叮当”一声,黑夜和浓雾之中传出清脆的犬齿碰撞声。

  两只犬各自被巨大的反弹力震开了三米远。

  比特犬的下嘴唇被豁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下巴滴到被脚爪压折贴地的罂粟花瓣上,宛如清晨凝结的露水。它现在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只在速度力量不在自己之下的中国昆明犬,在它血管里流着高贵的斗犬血液一下子沸腾了,比特犬特有的顽强精神充满了全身,对手越是强大,它就越是兴奋,战斗到至死方休。

  战歌再一次看到比特犬向自己气势汹汹地扑来,它不愿战其锋芒,更何况胸前的伤口愈来愈疼,于是侧身闪过。

  但这只黑比特犬的速度的确是太快了。恐怖分子用拉车训练它的爆发力,咬轮胎训练它的咬肌,跑步训练它的耐力,吊引训练它的反应力,跳跃训练它的下盘稳定性,攀爬训练它的腹肌和胸肌,除了这些打斗训练外,还增加了意志力训练,勇气的培养和稳定性训练,因此在实战之中,这只黑比特犬表现出来的斗志异常强盛。

  又是一阵罂粟花雨,漫天花瓣中,战歌柔软的肋部又被比特犬的爪子划开一道口子,血染红了皮毛。

  战歌疼得一个趔趄,转身呼呼喘气。

  白歌已经举起了手枪。战歌再吃亏的话,他会不计后果地开枪吗?白歌自己也不知道。

  闻到血腥味的比特犬变得更加凶悍暴烈,它丝毫不给战歌喘息的机会,立刻马不停蹄地反扑过来。战歌觉得对方似乎不知道疲倦,一次攻击紧挨着一次攻击,之间没有任何停顿的时间,仿佛大海奔腾般顺畅痛快。战歌使尽浑身解数,尽量躲避着攻击,这种被动让它骄傲的眸子失去了光芒,在比特犬闪电般地进攻下,它第一次显得有些缩手缩脚。

  孟虎焦急地对白歌说,“白队,你的犬要不行了,咱们上去帮帮它吧。”

  白歌看着被两只犬折腾得一地狼藉的罂粟花田,半趴在地上看着战况,说道,“再等一会儿。”

  他依然相信战歌的实力。

  逐渐,战歌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它身上的皮毛被比特犬一道道的划伤,但仅仅是皮肉之伤。比特犬像一只疯狗似的,围着战歌的身体乱转,每次的攻击如同擦边球,只能一带而过,却不能牢牢抓住。黑如焦炭的比特犬焦急万分,一味地狂扑,非常希望一口咬住战歌的身体。

  突然,战歌被几只缠绕在一起的罂粟花枝绊了一个趔趄,躲避的速度立刻减慢。它再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

  比特犬冰冷的犬牙已经扎入了战歌结实的臀肉之中。它的两只能拍碎砖头的爪子按住了战歌的腰部。

  战歌已经无法挣脱了。

  “啊!”孟虎轻声叫着,拿着匕首就要上前。

  一只大手拉住了他。他回头一看,白歌的脸上面无表情。

  “你的犬快完了,还不去救?”孟虎有些恼怒,可当他再次将脸转向战歌和比特时,恼怒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就在此刻,战歌突然反击了!

  比特犬太贪功了,它被鲜血弄得头脑发热,中了战歌精心设计的圈套。

  它的牙齿几乎全部扎进了战歌的肌肉里。战歌绷紧了所有肌肉,令比特犬无法立即拔出牙齿和爪子,随后它扭脖沉跨,转身张开大嘴,用所有的力量对无法移动的比特犬发起了最后的反击。

  “喀嚓!”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在花田上空盘旋着。

  “呜……”远方传来凄裂的狼嚎。

  白歌瞬间泪流满面,双腿一软,几乎倒在了罂粟丛中。四年前,他曾在一场剿灭食人豹子“黄魔鬼”的战斗中,看到强壮的森林狼用过这招“丢卒保帅”之计。此时此刻,所有的情节几乎和四年前一模一样,只是野狼换成了战歌,而豹子换成了比特犬。

  孟虎看呆了,口中喃喃说道,“怎么可能,它明明处于下风啊……”

  战歌继承了森林野狼优秀的战斗品质和传统,这奋尽平生全部神力的一口,竟将比特犬的脖子齐刷刷咬断了。

  比特犬至死也没有想通,明明是它占据了一切,控制了一切,明明是它先抓住了战歌,为什么最后失败的却是自己?它那号称铁甲的皮肤裂开了,那钢筋铁骨般的身体碎了。尽管在赛场上战歌代表的中国警犬队略输给了由比特犬组成的美国K9警犬队,但是在实战斗争中,中国昆明犬还是战胜了美国比特犬。

  最重要的实战,实战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比特犬的头颅骨碌碌滚到罂粟花下,双眼依旧愤怒地张着。

  它的精神是顽强不屈的比特精神,但是它忽略了一点。

  任何精神都是建立在动机之上的。

  这只凶猛的比特犬生存动机是被恐怖分子利用来进行犯罪,而战歌的生存动机却是打击罪恶,消灭罪恶。

小说《特警犬王》第70节

  一方是黑暗,一方是光明。

  正义永远战胜邪恶。

  战歌大口喘着粗气,步履蹒跚地回到白歌身边。

  白歌一把搂住它,大颗的眼泪滴到战歌身上。他手到之处,尽是湿漉漉的液体,月光下发着震撼的红光,那些液体,是来自战歌和比特犬血管中的热血。

  孟虎愣愣地趴在地上,看着白歌一边落泪,一边从急救包中拿出绷带,颤抖地给战歌包扎伤口。

  战歌身上布满了数不清的伤口,它已经耗去了大部分的真力,却还强忍着剧痛,孤傲地挺立着,任凭主人处置。白歌借着月光,细心地将战歌最深的几道伤口,胸口和肋部的血口洒上云南白药,再用纱布包好。

  孟虎看着,眼睛湿润了。

  三名猎豹队员从两人身后迅速前插,消失在罂粟海中。

  月夜,白月光;军人,受伤的警犬;鲜红的罂粟花海洋,鲜红的血,构成了一副多么美丽而悲壮的画面。

  给战歌包扎完毕,白歌和孟虎的耳机里传来呼叫声,三名“猎豹”已经靠近了红砖小楼,发出了进攻请示。

  白歌抹了一把眼睛,示意战歌蹲下,原地休息。他把身上的肉和水壶放到战歌面前,轻轻摸摸它的大脑袋。

  “吃吧,一定要坚持住!这是命令!”

  战歌叼住水壶,仰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白歌怜爱地看了爱犬一眼,顺手打开自动步枪的保险,转身对孟虎说,“该看咱们的了,走吧。”

  罂粟花海中的红砖小楼显得格外孤单。

  三楼的窗户亮着灯光,其余两层全部黑漆漆的。

  小楼北侧的木门前,孟虎和白歌一左一右半蹲埋伏。三名队员已经盘爬上小楼的顶层,只等孟虎一声令下,就能顺着攀登绳荡下,破窗而入。

  两人耳麦里传来李南生的声音,“鹰眼报告鹰王,三楼有四名恐怖分子,其中一名头上戴着头罩,四人正在打牌,是否攻击?请指示。”

  白歌看了看表,凌晨4点20分。浓雾正在散去,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再不进攻,恐怕太阳就要出来了。

  但两人唯一担心的是杜晓,他的那组人员还没有到位。

  是等待杜晓的消息,还是立刻进攻?两人正在犹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突然,一声凄厉的犬吠从小楼南侧的花田中传来,紧接着,又是几声犬的怒吼。

  顿时,南侧花田中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红砖小楼的三层窗户被打开,两道巨大的探照灯照向南侧花田。

  “全体进攻!”孟虎对着话筒大吼道,一个飞踹,木屑飞溅,木门被踢成两半。

  “砰。”一声狙击步枪的响声,架字三楼的一个探照灯被打灭,“砰”,又是一声,操作探照灯的匪徒惨叫着栽下了三楼,摔到地上一动不动。

  “哗啦!”两声响动,小楼的三层窗户玻璃碎了,白歌知道,那三名猎豹已经闯进了三层房间。

  三层上枪声大作。

  白歌和孟虎打开枪管上的战术手电,两道强光在黑暗中分外耀眼。两人半弯着身体,将95式自动步枪举到眉前,快速搜索完小楼一层的四个房间。

  房间内空无一人。

  两人一前一后,迅速冲向二楼。

  白歌刚冲上楼梯,就被一阵弹雨压了回去。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两挺机枪正喷着火舌。

  借着火光,白歌对孟虎做了一个投弹的手势,两人立刻戴上挂在头盔上的战术风镜,又从口袋中掏出两枚闪光弹,扯掉拉环,用力扔了出去。

  顿时,二楼上一片刺眼的白光,两个机枪手怪叫着捂着眼睛站了起来,想往房间里跑。

  可惜太迟了,白歌和孟虎冲上走廊,半蹲开火,两支95式自动步枪的子弹像两条火蛇一般冲了出去。

  两个机枪手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直挺挺地落在地板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白歌和孟虎立刻向三楼冲去。

  三楼的战斗刚刚结束,南侧罂粟花田里的枪声也停止了。

  两名恐怖分子双手戴着手铐,抱头跪在房间中心,另外一个已经被猎豹们打成了筛子,还有一个被李南生击中,摔下楼去。

  杜晓的声音终于从耳麦中响起,原来“光芒”和一条恶犬相斗,不慎暴露了目标,攻击小组和两名巡逻的恐怖分子发生了枪战,已经将其击毙,攻击小组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光芒”英勇负伤已经妥善处理。

  一名猎豹向孟虎报告,三楼战斗结束,抓获两名恐怖分子。

  一名俘虏在花田里,一名渗透时被李南生的狙击步枪干掉,二楼击毙两名,三楼击毙两名,杜晓小组击毙两名,抓获两名。白歌一算,正好是10个恐怖分子。情报上不是说一共十一个吗?

  孟虎拉过一名唯一戴着黑面罩的恐怖分子,扯掉黑面罩。面罩后面是一张因害怕而扭曲的欧洲人面孔。

  孟虎问道,“你是毒蛇?”

  “我不是。”身高马大的恐怖分子吓得腿都软了,扑通跪下了。

  “毒蛇呢?”

  “他……他从通风管道跑了……”

  白歌听后,立刻向窗外望去。

  一个人影正在罂粟花天中狂奔,向着大院后门跑去。

小说《特警犬王》尾声章节

  “是否击毙逃跑目标?”孟虎的耳机里传来李南生的请示声。

  “不要开枪,要活的。”孟虎回答后,立刻向杜晓通话,“杜队长,一名恐怖分子向后院大门逃跑,请立刻堵解!”

  “明白!”杜晓干脆地回答。

  孟虎命令三名猎豹收监俘虏、打扫战场和搜查房屋。他和白歌一起向跑下楼去。

  两人在罂粟花田中穿梭,白歌看到一侧田埂躺着一只黑色大犬的尸体,这只犬面目异常凶恶,松弛的皮肤像褶皱的岩石一层层堆满身体,它瞪着浑浊的双眼,四肢又短又粗,脖子上套着一个钢圈,已经被“光芒”咬断,露出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血泡。

  白歌一见,顿时唏嘘不已。

  孟虎随口问,“被杜晓他们干掉的是什么犬?”

  “世界上厉害的攻击犬全在这会合了,那只是意大利的纽波利顿犬,这种犬本是意大利黑手党的护卫犬,凶猛无比啊!难怪‘光芒’花了这么大功夫。”

  孟虎听了吐了吐舌头。

  两人耳机里突然传来杜晓兴奋的声音,“孟队长,我们已经将目标包围了!”

  悬崖边上有一片灌木丛,山风猎猎作响,将毒蛇汤米敞开的草绿上衣吹成了翅膀的形状。

  汤米站在悬崖边上,右手握着一把手枪,他的身后就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四名猎豹队员围成弧形,杜晓回身对跑来的白歌、孟虎无奈地说,“他拒绝投降。”

  白歌冷眼打量着汤米。汤米是个头发卷曲的中年男子,赤裸的胸膛上纹着一只斑斓的毒蛇,两眼露着不屑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

  汤米突然开口,“今天上帝不帮我,卦相上没说今天会有劫难,你们进攻时为什么我的护院犬们一点反应也没有?”

  “因为它们都已经死了。”白歌淡定地回答,“死在中国昆明犬的牙齿和爪子之下。”

  “不可能!它们都是世界最著名的攻击犬,怎么可能死在同类手里?”汤米气急败坏地喊,“它们是我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经受过严格训练,一定是你们用麻醉枪击倒了它们!”

  他的手突然伸向口袋。

  四名猎豹立刻举起自动步枪瞄准他的头部。

  “哈哈,别紧张,我只是抽根烟。”汤米缓缓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潇洒地点燃,顺手把打火机扔到山下。

  “算了,我已经被包围了,我知道你们想抓活的,因为我知道很多组织的内幕。”汤米像一个胜利者似抽着烟,得意地说,“但是这不可能。你们中国人有句话说得好,叫‘士可杀不可辱’。”

  “毒品可以告诉你们,都在那座楼房的地下仓库,但是我的人,你们只能得到一具尸体,再见了!”

  汤米突然拔枪,顶住自己的太阳穴。

  孟虎和白歌同时高呼,“住手!”、“慢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毒蛇汤米结束了自己罪恶的生命,软软地倒在了岩石地面上。

  众人眼睁睁开着汤米变成了一具尸体,孟虎带领猎豹们向上前搜查。

  白歌正要跟上前,只觉得脑后一阵生风。有什么东西从他身后飞过。

  几声熟悉的犬吠从身后传来。

  所有人转身,看到一只凶猛的短毛花斑犬和一只缠着绷带的昆明犬咬在了一起。白歌明白了,方才这只阴险的犬正飞起攻击他的后脑,却被赶来的战歌从空中推开。

  这只红色、淡黄色和少许白色组成毛色的花斑犬身高大约60公分,长着垂肉的脖子又粗又短,两只薄薄的耳朵耷拉在脑袋两边,一条尾巴下垂到后腿,它瞪着一双邪恶的血红色眼睛,正用强硬的颚骨撞击战歌的脑袋。

  “操,是日本高知县的土佐犬!(注:原名Tosa-Ken)”白歌心说不好,他妈的,只顾抓毒蛇,竟然忘记还埋伏着一条恶犬。白歌深知这种犬性格勇悍无比,骁勇善战,攻击敌人时不吠不叫,寂静无声,但纠缠敌人的能力却很高,在世界斗犬中享有“无声杀手”称号。

  眼前这只的花斑土佐犬正狠狠咬住战歌受伤的胸膛。

  战歌则死死咬住土佐犬的脖子。悬崖边上的岩石溅上了星星点点的鲜血。八爪相抓,一缕缕的犬毛和着尘土飞扬在空中。

  白歌立刻掏出手枪,大叫着战歌名字,上前瞄准土佐犬。可两只犬滚在了一起,谁也分不开谁,众人根本无从下手。

  几个翻身,两只犬滚到了悬崖边上。

  白歌哇哇大叫着,扔了枪冲了上去,用双手抓住土佐犬脊梁上的短毛,用尽全力向回拉。

  突然从灌木丛中传出一声嚎叫。一个黑影飞出来了,黑影猛撞土佐犬的腰部。白歌觉得手臂一阵巨震,没能再抓住土佐犬。

  土佐犬腰部剧痛,心中大骇,连忙跳出圈外。

  战歌也停了口,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只年迈的三条腿母狼歪着身子站在悬崖边上,正恶狠狠地盯着土佐犬。

  猎豹队员们立刻端起枪瞄准母狼。白歌一惊,大喊,“不要开枪!”

  突然,母狼仰天一声长嚎,叫声中充满悲凉凄苦的味道。它是战歌童年的养母啊!它还记得战歌,竟一路跟着队伍寻找过来了。

  孟虎提醒说,“白队,那是狼!”

  白歌摇摇头,“不要打那只狼,你们不知道,以后再解释。”

  战歌站在悬崖边上,深深的眼窝中滚出两颗又圆又大的泪珠。它暂时忘记了自己置身战场,慢慢走到母狼身边,像个温顺的孩子趴在岩石上。它又回忆起了童年在丛林中度过的快乐自由时光,那时候它还是一个懵懂的小野狗……

  母狼弯下腰,嗅着战歌的脖子,伸出舌头轻轻舔战歌的额头。好像在说,孩子,你长大了,有出息了,一双黑色的眸子里尽是温情和母爱。

  土佐犬在一边看得惊呆了,那是狼啊!这只不知好歹的警犬怎么认狼做母?它顿时大怒,咬着牙,猛然发力,向战歌扑去。

  战歌感到一阵风声,猛然醒悟过来,它立刻转身迎敌。可是土佐犬的牙齿已经咬进了它肩膀上的皮毛,血涌了出来。

  战歌也不示弱,回头咬住土佐犬的胸部。

  瘸腿母狼看到战歌被攻击,顿时大怒,不顾一切咬住土佐犬的后背。

  白歌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又酸又疼,还有些须感动。

  土佐犬前后吃疼,大叫起来,使尽全身的力气拼命一挣。

  只听“哗啦”一声。

  白歌大叫一声,向前扑去。

  可是来不及了。

  “哗啦哗啦”小石头滚落的声音从悬崖下瑟瑟传来,战歌、母狼和土佐犬卷在一起,坠下了深不可测的悬崖,悬崖边上的几块大石头也被带下了深渊。

  白歌的手只抓住了一缕战歌的毛发。

  “战歌!”白歌狂叫着它的名字,扑向悬崖下面。

  猎豹队员们猛得扑向前,几只手同时抓住他的双脚。

  白歌的半个身子已经挂在了悬崖外面,山风吹来,白歌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飘落了下去,他张着大嘴,用已经不是声音的声音喊着一个名字,“战歌!”

  “战歌!你回来啊!”

  深渊中传来一声犬吠,像一首激昂的歌曲,缓缓围绕在白雾缭绕的悬崖上空。

  吠声久久不肯散去。

  那一刻,白歌在哭声和吠声中仿佛听到了一个粗犷有力的声音,余音袅袅,

  “如果我们死了,我们的魂将永远守护祖国的疆土……”

  一年后。

  悬崖边上,昆明警犬基地政委白正林、警犬突击大队队长白歌和妻子陆芳菲迎风而立。

  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躺在陆芳菲的怀里熟睡。

  这一年,武警云南总队和昆明警犬基地出动了百只警犬和千余名官兵寻找战歌。

  未果。

  悬崖下,只发现了土佐犬和母狼的尸体。

  战歌不在它们之中。

  那么战歌呢?

  白歌跪在悬崖边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包牛肉和德芙巧克力,一把把撒下悬崖。

  “战歌!我们来看你了……”白歌的泪水大滴大滴滚下脸颊。

  “犬魂一缕荡悠悠,天地亦生愁。空天阔地何处去,东西乱漂流。来世仍为犬,为国一任刀砍头……”白歌流着眼泪,口中轻轻念诗,将猪头、烧鸡、牛肉等祭品摆在悬崖边上。

  “青梦几回眸,”白正林用手摸了摸鬓间白发,用颤抖的声音跟着儿子一起念诗,“生亦悲秋,死亦悲秋,从军飞驰遍九州……”

  “铜头铁尾玉兰蔻,忽闻吠声传霄汉,云中也做百犬头……”白歌将三柱点燃的香插在悬崖的缝隙之间。

  “你到底在哪里?你一定没有死!”

  白歌伏在岩石上悲怆大哭,双手深深陷入岩石缝之中,再拔出来,就已经是鲜血一片。

  白正林脸上老泪纵横,陆芳菲也低头抽泣起来。

  突然,白歌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血。一把从陆芳菲手里抱过孩子,站到悬崖边上。

  陆芳菲尖叫一声,刚要上前阻止。

  她被白正林拦住了。

  “不要管他。”白正林说,“你不懂他。”

  “如果我们牺牲了,我们的魂将永远守护祖国的疆土……”白正林口中重复地念着。

  在缓缓升起的金色阳光下,白歌抱着儿子迎风而立,前面,是飘着朵朵白云的悬崖,再向前,是连绵起伏的绿色边境山脉,它们如巨龙一般蜿蜒盘伏在祖国的边境线上。

  “白烈,你听好了。”白歌叫着儿子的名字,“爸爸今天给你讲一个故事。”他手中摩挲着战歌曾戴过的五枚勋章。

  “这是一个关于犬王的故事,它是一个英雄,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警犬!在它和你一样大的时候,爸爸在狼窝里面发现了它……”

  初稿于2006年7月24日凌晨

  修改于2006年7月28日上午

  战歌精神

  战歌精神

  关于战歌的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它的故事实在太多太多,并不是一本书就能够完成的。我将继续记录它一生的英雄事迹,并在未来展现给大家更精彩的《特警犬王2》。

  我爱战歌,因为我崇拜英雄。

  但英雄分很多种类,个人主义英雄,利他主义英雄……甚至还有像曹操那样的奸雄。

  没有一位英雄是完美的,每位英雄都会或多或少的存在缺点。

  天性使然,我追求完美。

  当古代和现代的英雄们不能满足我个人的精神需要时,我就会去寻觅,寻觅一个站在刀锋上长啸的英雄梦。

  当我在西安上军校的时候,我在学校图书馆里翻遍了中国将领的传奇故事,还借到宿舍,钻在被窝里打着手电,一气读罢之后天色已发白。

  喜欢啊,尊敬啊,崇拜啊,一些词汇从我脑海中冒出,我能做点什么?

  在从事文学创作近三年后,我又一次将目光对准了英雄。

  从古至今,英雄多裹戎装。

  在部队生活了6年了,我看到的模范不少,印象深刻的众多,但是却没能提起笔为他们写些什么。我这个人太挑剔,英雄在我心中是一个幻想,是一个没有任何错误和失败的形象。

  后来有一天,我在云南某地看到了一只警犬。

  是一只中国昆明犬,它就躺在我面前的土地上,刚刚死去。身上的有几个洞,正向外冒着血。

  一个战士告诉我,刚刚这只警犬为了掩护主人,被歹徒用枪打死了……

  这是怎样的一只犬啊?它的身上被子弹穿透了四个洞,汩汩向冒着热血。它的眼睛还是睁开的,眸子虽然暗淡,却露出一股宁死不屈的光;它的嘴巴还是张开的,牙齿依旧洁白锋利,舌头软绵绵耷拉在草地上,鲜红得如同一面降下的旗帜。

  旗帜虽降,色彩依然。

  犬死了,魂还在。

  它的主人,一名武警下士跪在它的身边,将脸贴在它的身体上,像狼一样嚎哭着。那不是人发出的哭声,是用一把匕首穿破心脏发出的撕裂声。

  这只犬,牺牲在一次解救人质的行动中。当它和主人悄悄贴近持枪歹徒的时候,主人无意踩到树枝上,发出了微弱的响声。歹徒发现后,举枪射击,犬高高跃起,挡住了四颗罪恶的子弹,用自己的生命保卫了主人的生命。

  它就躺在那里,生前不会说一句话,死后也不会说一句话。

  它就睡在那里,没有一丝哀愁,只有一点幸福。

  它就生在那里,忠诚,责任,正义,勇敢……各种赞美英雄的词汇环绕在它的身上。

  可它的名字,却没有像英雄那般流传开去,没有人给它送行,没有报纸媒体宣传,甚至在部队内都极少有人知道它的名字!

  留给它的,只是一面国旗,一枚军功章,还有,它的主人给它带来的烧鸡。

  那是它生前最爱吃的食物。

  这是怎样的英雄啊?以流血牺牲换回和平安宁,死得其所,快意恩仇,却没有留下任何足迹和气味;

  这是怎样的英雄啊?用短短十余载的生命追寻血色梦想,出生,训练,执行任务,保护主人,为民除害……它们用绿色警营的晨曦染透自己执着的淡黄眼眸;

  这是怎样的英雄啊?它不会说话,不会邀功,不会请赏,不会贿赂,不会贪污,不会卑鄙,不会嫉妒,不会抗拒,不会放弃……甚至,在它们漫长的服役期中,不会谈恋爱。你也许不知道,为了防止警犬避免不必要的体力下降和消耗,中国所有的现役警犬都是童身。

  没有爱情的英雄是寂寞的,是悲哀的,人如此,犬如是。

  它们,是为了战斗而生的英雄!

  看着那名下士悲怆地哭泣,我也开始默默流泪。

  后来,那下士带着眼泪笑开了花,用嘶哑的嗓音告诉我,

  "中尉,别哭啊,它没有死,它的魂永远在。"说完,下士指指自己的胸口说,"它就在我这里!"

  "永远在我心里,在祖国的疆土上!"

  2006年春天从昆明回来后,我无法控制地敲击电脑键盘,写下一行行英雄的血迹。短短两个月时间,我写了一本三十万字的小说,这就是现在的《特警犬王》。

  我拿着带着油墨清香的书,翻开看。

  奇怪了!

  我看来看去只有一行字:

  "如果我们死了,我们的魂将永远守护祖国的疆土!"

  冯骥

  2006年秋于北京阜外大街

  写在战歌后面的话

  最近,《特警犬王》的结局在新浪和铁血网站公开后,不少朋友反映这个结局太残忍,不近人情,而且有些仓促落俗。

  其实,我想说的是,《特警犬王》这部小说在两个月之内写完,时间的确有些快,某些细节的处理上不够到位。我曾反复阅读出版后的实体书,也有几个问题想在这里说明一下:

  第一,小说开头,我有意模糊了夜歌消失的年份。我写的是198X年,"X"可以代表任何数字,比如1987、1988、1989……而那场著名边境战争的结束年份,也是80年代末。夜歌消失时候在4、5岁左右,那么如果夜歌没有死,它在2000年的时候,应该是15岁左右。警犬的年龄一般是10-15岁,稍微个别的可以活到18-20岁。夜歌本身是中国一代军犬犬王,身体强壮,天赋秉异,它有什么理由不能活到18岁呢?所以,战歌是它的儿子未尝不可。

  第二,野狼不是战歌的生身母亲。野狼只是在丛林中遇到了童年时代的战歌,将它收养而已。战歌是一只纯种的昆明犬,身上并没有狼的血统,只有继承了一部分狼的精神。那么很多朋友要问,战歌的母亲呢?请不要着急,战歌的母亲也是一只纯种昆明母犬,在《特警犬王2》中会有详细介绍。

  第三,没有任何资料表明战歌牺牲了。我可以负责地说这句话,战歌还活着,就在我的身边,它并没有死。我也得承认,《特警犬王》一书中我安排了太多的人物,有严厉睿智的白正林,泼辣俏皮的陆芳菲,慈祥可亲的陈志海,爱犬如命的邱鹰,坚强勇敢的韩雪,神秘冷酷的李南生,争强好胜的莫少华……他们的个性比较强烈,而真正的主角白歌,实际上他的个性并不特别突出。因为,白歌的原型就是我本人,我能去掌握其他人物的性格,却始终不敢研究自己的性格,更不敢写进小说中。所以在白歌性格的处理上,我基本上使用了淡化的方法,更多的时候,是让战歌的言行来代替白歌。

  第四,《特警犬王2》的写作计划已经放在我的日程表之内。关于战歌的一生,绝对不是用一本书就能描述详尽的。何况战歌没有死,它就好好地坐在我旁边,用舌头舔我的手背和下巴。战歌本身也接受了更多更危险的秘密任务去完成,而且完成得都很出色。我会将这些任务一点点记录下来,给所有朋友和自己,当然还有战歌,一个圆满的交代。《特警犬王2》明年将会和大家见面。这也是战歌所期望的事情。

  冯骥

  2006-11-13于武警某部“十人桥班”